大过道(17)

抖音热门 2025年07月20日 11:48 2 admin

向老二在老家的私生子来找向老二，被白沙蜜拒之门外，这一切，都被对门双喜的娘看见了，她见那孩子可怜，便把他领到家中，拿出窝头让他垫巴垫巴，又找出双喜的一件干净衣服让他换上。

傍晚时分，向老二回到家中。

"我问你，你在老家有几个私子？"白沙蜜怒不可遏地问。

"别胡打嘎叽了，我哪来的私子？"老二说。

"狗儿是谁？"白沙蜜指着老二问。

"狗儿？"老二警觉起来，"你怎么知道狗儿？"

"他来找他亲爹来了！"白沙蜜说，"好你个向老二，你瞒得够深的！"

"狗儿找我来了？"向老二着急的说，"他在哪儿？"

白沙蜜说，"被我赶走了！"

"你，你怎么能把他赶走呢？"向老二说，"肯定的是那个家里不要他了，他没办法才来找我的，你怎么这么狠心，把孩子赶走呢？"

"向老二，你什么都知道啊，看起来这些年你跟那个臭娘们儿就没断了联系，"白沙蜜说，"我真不该把他赶走，我应该把他留下来，让全村人认认，看看向老二这个孬种养的私子！"

"我先不和你犟，等我回来再说！"向老二说着就往外走。

白沙蜜一把拉住他，"你干什么去？"

"我去找狗儿！"老二把媳妇推了一个趔趄。

白沙蜜说道，"向老二，今天我跟你说清楚，这个家是有他没我，有我没他！那是你的儿，跟我没关系，叫一个私子来跟宝珠争家产，没门！你愿意找他你去找，可有一样，坚决不许进这个家门！你要叫他来，我连你一块赶出去！不要脸不要腚的，不是人揍的玩艺，过日子没本事，搞娘们儿有一套，真给你爹丢人！你娘拉个逼的，白披了一张人皮，有多少不扎到牛逼里死去！"

向老二被媳妇骂得怒火冲天，忍无可忍，"啪"的一个耳光，抽在白沙蜜的耳门上。白沙蜜杀猪一般的嚎叫，"你敢打我！向老二，你个不是人揍的，你还有半点人性吗？老账我还没跟你算，你这又动手打我，老娘我跟你拼了！"说着扑到向老二身上，又撕又咬，向老二把老婆推倒在地，狠狠踢了两脚，骂了句"疯狗！"，气冲冲地离开了家。白沙蜜在家里又哭又骂，砸锅摔盆，一道之隔的狗儿，听得真真切切，这一夜，他留宿在何老汉家。

第二天，天还没有亮，狗儿早早地起来了。

"爷爷，奶奶，谢谢你们对我的照料，狗儿走了。"狗儿向何老汉老两口辞行。

"孩子，你上哪儿去呀？"双喜娘问。

"上哪去我也不进他家的门！"狗儿说，"我就是去了也没好。爷爷奶奶，你们放心，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！"

双喜娘给狗儿包好的衣裳和干粮，又给他塞了一点钱，送狗儿出了门。

……

几十年过去了，大过道还是那么宽，但是比以前长多了。说它长，是因为道西何姓住户比道东向姓人家多多了。长眠地下的向老汉可以自豪地说，向家人占据了过道东边的半壁江山，但向老汉若地下有知，一定会汗颜不已，向姓的半壁江山与道西何家相比，像瘸子的那条残腿，短了半截，过道东的北段依然是空旷的地皮，向姓人不用耽心别人来这里修房盖屋，人们唯恐避之不及，说这里风水不好，不是发家兴业之地。不仅如此，似是老天故意与向家过不去，向家三兄弟，每人只有一个男丁，老大家旺过继的承祖，老二的宝珠和老三的结实；而何家三兄弟，每人有两个儿子，老大吉祥的延东和延西，老二双喜的延南和延北，老三三全的延山和延水。而何家叔伯六兄弟，又生下子嗣共十一人，而向家却只有三个男丁，宝珠年纪不小，却还单着。

如同村里的范金生、李大善人一样，何老汉老两口，向氏三兄弟的老娘，也都作了古，便是何家与向家兄弟，除向老二外，也都是当了爷爷的人。岁月的风雨，淡化了何向两家的仇恨与隔阂，他们一改过去近在咫尺，鸡犬相闻，却极少往来的旧习，像别的近邻之后，清早起来，开门相见，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套；孩子们似乎不知老辈子发生过的龃龉，结下的怨恨，天真无邪地凑在一块游戏玩耍过家家，两姓人走在过道上，再也不像黄花魚溜边一样紧靠本姓一方的墙根走。人们说，何向两家的藩篱被岁月拆除了，鸿沟被填平了，怨恨和愤怒，就像一堆燃烧的柴，一开始是一簇弱小的火苗，被风吹得越烧越旺，到最后柴尽烟消。这世上没有消不了的仇，没有解不开的扣，何向两姓冰释前嫌，握手言欢便是很好的佐证。

大过道的变化令人欣喜，欣喜的人们忽视了另一面，大过道的人并非众人同心携手一致地高唱我们走在大路上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，有人奉行和平主义，致力于睦邻友好，有人天生好斗，骨子里的劣性并没改变，只是大势所趋收敛了一些，寻得机会，便要兴风作浪，这自然是指向老二。要说这向老二，可真算得上他爹的孝子了，跟向老汉当初一样，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何家，何家兴他妒嫉，何家不顺他拍手称快，他以仇恨的思维去解读与何家交往的每一件事，把何家作为假想敌，把自己诸多的不顺和不幸，总能归结到对方身上。对外姓是这样，对手足兄弟也是寸土必争。

向老二再次找到向老大。

"大哥，你看宝珠也到了该娶妻抱子的年纪了，就是因为没房没人跟着，你还是把咱爹留下的那块地皮让给我吧，我在上面盖房娶媳妇。"老二对老大说。

"你要盖房给宝珠娶媳妇，我也要盖房给承祖娶媳妇，要不是你从中搅和，爹就把那块地皮给我了。"老大对当年老二打破头戥的行为依然耿耿于怀。

"大哥，你可要明白，宝珠可是咱向家的根苗，那承祖可是外人，从皮到肉，跟向家没一点关系，他身上，流的根本不是向家的血！"向老二说。

"你少跟我胡扯！披着向家皮，流着向家的血又怎么样？做些给向家丢人现眼的事，照样是向家的败类！"向老大说。

"你说谁败类？"向老二气得脸似猪肝，挥起了拳头。

"怎么，你还想打我吗？"向老大头往老二怀里拱着，"你打，你打，你打不死我你不是向家的种！"

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