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0月,一位92岁的台湾老兵萧家福从台北飞到重庆,带着72年的思乡情,想回老家祭拜父母,顺便找找失散的亲人。可飞机刚落地,他就炸了毛,冲着儿...
2025-07-21 0
2018年10月,一位92岁的台湾老兵萧家福从台北飞到重庆,带着72年的思乡情,想回老家祭拜父母,顺便找找失散的亲人。
可飞机刚落地,他就炸了毛,冲着儿女嚷嚷:“这不还是台北吗?你们耍我干啥?”
萧家福1926年出生在重庆巴南区鱼洞镇。那时候鱼洞就是个小地方,靠着山挨着水,村里全是泥墙瓦房,日子过得紧巴巴。
他家六口人,靠父母种几亩薄田养活全家。作为老大,他从小就得帮着干活,早上跟爹下地,晚上帮妈看弟弟妹妹,挑水劈柴忙得脚不沾地。家里穷归穷,但感情好,他老惦记妈在灶台前忙活的样子,爹在田里教他认庄稼的耐心劲儿。
家里再难,爹妈也想让他念书。他上了两年学,学校是个破草屋,老师从城里来,管得严但讲得明白。他挺用功,晚上借着油灯看书,想着以后考个大学,改变家里光景。课余时间,他跟弟妹去河边抓鱼摸虾,日子苦中有乐。
1943年,17岁的萧家福正在田里拔草,突然一群国民党士兵闯进村子,挨家挨户抓青壮年。他想躲进山里,可还是被揪了出来,强行带走。母亲追着队伍哭喊都没用,他被塞进一辆破卡车,跟其他年轻人一起颠簸着去了军营。那一刻,他回头看村庄,母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。
在军营里,他接受了基础训练。因为个子瘦小,不适合上前线,就被分到后勤运输部队。他学会了开卡车,负责运送弹药和物资。训练时,他每天早上起来,练着操控笨重的军车,双手紧握方向盘,在泥泞山路上跑。几个月后,他成了熟练的司机,能在崎岖路上稳稳开过去。
部队驻扎在离家不远的李家沱,他偶尔能回家。每次回去,他都从军营带点干粮,装在布袋里悄悄塞给弟妹。母亲总会做一碗热腾腾的豆花饭,他吃得满嘴辣椒油,笑着说家里味道最好。这些短暂的团聚成了他最珍贵的回忆。
1944年,日军攻势加剧,萧家福的部队被调往贵州作战。他开着卡车穿梭在山路上,车厢里装满弹药和伤员。沿途,他看到山坡上躺满受伤的士兵,血水渗进泥土,空气里全是刺鼻味。
虽然后勤工作相对安全,但战争的残酷无处不在。他亲眼见过一个年轻士兵被抬下车,腿血肉模糊,护士用温水清洗伤口,可人还是没醒过来。
1945年抗战胜利,他以为能回家,可国共内战又爆发,他被调往南京。临走前,他匆匆赶回家,跪在父母面前,泪流满面地说要走了,可能回不来。父亲拍着他的肩说活着就好,母亲默默递给他一个布包,装着几件旧衣裳。他没敢说啥时候能回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之后几年,他随部队辗转浙江、云南、广西,运物资修车,生活被战争牵着走。1949年,国民党兵败,他被命令登上开往台湾的船。船舱挤得要命,空气里满是汗味和海水的咸味。他站在甲板上,看着海岸线渐渐远去,心里一片茫然。
到了台湾,他被分到金门驻守。金门离大陆最近,他常站在海边眯着眼望对岸,风吹过脸,带来一丝凉意。他知道家乡就在那片模糊的陆地上,可就是够不着。为了不惹麻烦,他从不敢公开说想家,只能把思念埋心里。
在台湾,他慢慢适应了新生活。40岁时,经朋友介绍,他跟一个本地女子结了婚,生了两子三女。他用重庆方言跟孩子们说话,教他们唱家乡儿歌,讲村里的故事,说你们是重庆人,根在那边。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他希望他们记住自己的出身,哪怕他可能永远回不了家。
婚姻不顺,妻子因为家里穷跑了,留下他一个人拉扯五个孩子。他靠微薄的退役金和打零工过日子,衣服穿了多年都不舍得换新的。生活再苦,他也不抱怨,就默默撑着这个家。
1988年,两岸开放交流,他收到弟弟寄来的信。信纸泛黄,字迹歪斜,说父母早就去世了,弟妹也大多散了。他坐在桌前,手握信纸,眼泪滴在墨迹上。他想立刻回乡,可钱不够,只能作罢。他寄了张全家福回重庆,算作对家乡的问候。后来因为城市改造,他又跟家人断了联系。
2018年10月18日,92岁的萧家福在子女陪同下,从台北桃园机场坐飞机到重庆。他拄着拐杖,坐在靠窗的位置,时不时看看窗外的云,低头摸摸手里的旧照片,那是多年前寄给弟弟的全家福。飞机降落在重庆江北国际机场,他由女儿搀着走下舷梯。机场大厅灯火通明,人来人往,电子屏幕上滚着航班信息。
他环顾四周,皱着眉头,看到指示牌上的中文,可总觉得跟台北的机场差不多。他停下脚步,转向女儿,声音发抖地问是不是还在台北。女儿肖慧荣愣了一下,笑着说这是重庆,真的到家了,现在重庆变了很多。
他半信半疑跟着家人出了航站楼。接机的侄子开着黑色轿车,载他们进城。车窗外,高楼大厦挨挨挤挤,霓虹灯在夜里闪,路上车水马龙。他瞪大眼喃喃道,这哪是重庆,以前都是山和田。女儿耐心解释,现在重庆是大城市,人口好几千万,高楼比台北还多。
车过长江大桥,桥下江水波光粼粼,远处的灯光勾出城市轮廓。他慢慢安静下来,听到路边摊贩用重庆方言吆喝,眼眶一热,低声说这才是家。他开始相信自己真回来了。
车停在鱼洞镇,曾经的村庄已变成现代化的小镇。泥砖房成了水泥楼,田野被街道商铺盖住。侄子肖邦华和几个亲戚在路口等着,手里拿着花。
他们簇拥着他走进一栋新房子,墙上挂着老照片,有一张是他小时候跟父母的合影。他站在照片前,盯着看,手指轻轻摸着玻璃框。
晚上,家人围着吃火锅,辣椒味满屋飘。他夹了块毛肚,蘸了麻辣酱慢慢嚼,笑着说这味道没变。侄子们讲起家族近况,他才知道父母在他离家后几年就去世了,弟妹也因生活变迁四散。他低头沉默,筷子停在半空。
第二天早上,他提出要去父母坟上看一看。侄子们说路不好走,他老了身子骨弱,可他坚持说回来就为了这个。家人没办法,只好陪他去。
山路坑坑洼洼,杂草丛生,他拄着拐杖,女儿和侄子搀着他。每走几步他就喘,家人搬来小板凳让他歇。他坐在板凳上,抬头看远处的山,记忆里的村庄好像又浮现在眼前。
到了坟前,他看到两座简朴的石碑,周围长满野草。他甩开搀扶,颤巍巍跪下,膝盖陷进泥里。他点燃香烛,双手合十,低声说自己不孝,69年才回来。
泪水顺着皱纹淌下来,他絮絮叨叨讲在台湾的日子,怎么一个人养五个孩子,怎么每晚想家。子女想拉他起来,他却固执地跪着,直到香烧完。
回到村里,他在侄子家住了几天,坐在院子里听亲人讲家族变迁。侄子肖邦华说爷爷去世前总念叨他,相信他会回来。他眼眶泛红,握着侄子的手说对不起他们。侄女补充说他们知道他没办法回来,从没怪他。
期间,一个90多岁的老人刘仁贵拄着拐杖来看他。
刘仁贵是他小时候的玩伴,两人常一起在河边抓鱼。老人颤巍巍走来,握住他的手问还记不记得。他仔细看了看,摇摇头说老了记不清了。刘仁贵笑着讲小时候的事,怎么偷邻居的李子,怎么在河里比游泳。他听着,嘴角微微上扬,眼里闪过一丝光。
在重庆的最后一天,家人带他重游旧址。他站在曾经的家门口,原来的泥房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栋二层小楼。他闭上眼,好像还能听到母亲在厨房忙碌的声音,闻到柴火饭的香。他弯腰捡起一块地上的小石子,攥在手心,说带回去留个念想。
走之前,家人在村口拍了张合照。他坐在中间,子女和侄子们围着他。他看着镜头,脸上带着淡淡的笑。登上返程飞机,他掏出那块石子摩挲着,低声说自己终于回来了。
回到台湾,他把照片和重庆的经历讲给子孙听。他拿出装着家乡泥土的小瓶子,叮嘱孩子们要记得重庆是他们的根。他鼓励他们跟大陆的亲人保持联系,把这份血脉情延续下去。
晚年,他身体越来越弱,但精神还硬朗。他常坐在阳台上翻看重庆的照片,回想那次回乡之旅。2021年,95岁的他安详去世,家人围在身边。他的遗愿是把骨灰分撒在台湾和重庆,象征他跟两地的深厚牵绊。
萧家福的故事不是个例。据统计,从1987年起,超过3万名台湾老兵回大陆探亲,找失散的亲人和故土。他的经历是两岸老兵命运的缩影,带着对团圆和和平的盼头。他的故事提醒大家,不管时间怎么过,家国情怀始终是连结两岸的纽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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